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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人民幣說穿了，就是中國探頭試水溫的第一步。在紅色巨幕背後則是試圖以分散式帳本技術重新打造的經濟型態與巨大野心。中國早就在下一帶網際網路的紅利來臨前搶先佈局。
對於運動員和地主國來說，沒有比奧運會更大的舞台了。 13 年前在北京夏季奧運會上，由 2,008 名鼓手所組成的鼓陣表演開幕驚艷全世界，揭開現代中國的序幕。預計 2022 年 2 月，中國將利用北京冬奧會揭開深受世界矚目的另一個本土奇蹟：數位人民幣，第一個由央行數位貨幣，簡稱 「CBDC」。
對消費者而言畢竟是官方承認的貨幣，使用 e-CNY 購物與過去並不會有太大差別。不只與紙鈔價值相同，而且只需透過點擊、滑動或 QR Code 就可以使用。但這種形式的貨幣所帶來的影響卻值得深思。國家資助的數位貨幣會如何影響中國的經濟、貿易關係以及目前仍由美國和美元主導的全球金融體系的未來？
香港研究諮詢公司 Asia-Analytica 的主管 Pauline Loong 表示：「問題不在於中國的 CBDC 是否會顛覆當前的全球貿易和商業規則，而是會對最終掌握資本及其相關脈動的主導者帶來多深遠的影響。」
數位人民幣說穿了，就是中國探頭試水溫的第一步。在紅色巨幕背後則是試圖以分散式帳本技術（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 or Blockchain) 重新打造的經濟型態與巨大野心。中國早就在下一帶網際網路的紅利來臨前搶先佈局。
如果數位人民幣是北京卡位數位先驅所做的投石問路，那麼提倡區塊鏈就是就是造就數位未來的基礎建設所下的賭注。
新的貨幣型態
中國之所以積極在數位貨幣佈局一切，都要從 2008 年的全球金融危機開始說起。當年夏季奧運會結束僅一個月後，美國就因金融業監管問題讓全世界陷入經濟衰退。當時中國損失慘重，並下定決定不再把經濟命運交由別人主宰。胡錦濤即在在 G20 峰會呼籲志同道合的國家一同「促進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
雖然他國興趣缺缺，但中國一直獨自打造與美國抗衡的金融體系。2010 年，當華盛頓的制裁有效地將伊朗排除在國際金融體系之外時，中國則是加強了對跨境貨幣流動的關注。
當時中國內部對於這些貨幣政策仍有許多疑慮。例如，如何讓 4 億存款不足的中國人擺脫貧困。電商巨頭阿里巴巴看準國內智慧型手機的普及率，順勢在 2008 年推出了行動支付系統。根據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調查預估中國在 2015 年時將會有高達 8 億人擁有智慧型手機。
但這樣的私人支付系統既對中國銀行沒好處，也會降低國家對貨幣監控度，對當時正在崛起的中共領導人習近平所提倡的反腐運動沒什麼意義。
然後，在 2012 年間， 監管機構發現全國用電量出現一種奇怪的現象。從新疆到內蒙古，大量的電力湧入一間間裝滿大型電腦和伺服器的倉庫。這些廠商正在大量挖礦產製一種新的貨幣「比特幣」。2010 年代巔峰期，中國比特幣的礦產量已經佔全世界 95％。
這種貨幣既與銀行或任何中央機構都沒有任何關係。除了完全數位化之外，也兼具獨立存放的安全性。 每筆交易都記錄在一系列分佈式帳本或區塊上，並廣播到網路中的每台電腦進行確認。
中國立即意識到了這種不受管制的活動所帶來的影響，並於 2014 年由中國人民銀行（PBOC）開始研究政府版比特幣的可行性。隨著時間過去，紙鈔慢慢走入歷史，更加確認了數位貨幣的前景。2019 年的 PwC 報告就顯示，有 96% 的中國人常常在網路購物。
總部位於北京的 Sino Global Capital 副總裁 Ian Wittkopp 提到：「在許多政府都還搞不清楚什麼是比特幣的時候， 中國當局就開始在採礦與資安佔有領導地位。這也順勢成就中國建構出強大的區塊鏈和加密生態系統方面的發展。」
到 2020 年 10 月，數位人民幣已準備好進行初期測試。總而言之，透過樂透選中的 750,000 人獲得了 1.5 億人民幣（2,300 萬美元），並在約 70,000 家實體企業和大量線上零售商消費。
六個月後，數位人民幣將正式開放公開測試，也意味著數位人民幣正式在監控下首發。到 6 月，連成都的養老院都在教老人們如何使用新的貨幣。
在雪梨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 in Sydney）研究中國經濟和貿易政策的 Peter Cai 表示：「中國如此小心翼翼就跟當初奧運會開場表演的 2,008 名鼓手排練一樣，因為他們深知萬一出錯，代價將一發不可收拾。中國官員將數位貨幣當成全新領域而謹慎處理是對的。但其對金融、銀行和支付系統或貨幣政策的實施有何全面影響？至始至終還沒有人能掌握這些，這也包括中國在內。」
下一代網際網路
在過去 20 年的經濟成長史中，中國在高科技方面所造就的影響有好有壞。一方面，中國在半導體和晶片生產要做到自給自足（更不用說主導地位）就已經很勉強了。雖然在 5G 技術處於領先地位，但卻在具有更多戰略位置的科技，例如人工智慧卻落後於西方國家。
乍看之下，中國在區塊鏈方面的確在技術上建立了強大的領先地位。在習近平在 2019 年承諾區塊鏈將「引領中國數位化轉型的下一波浪潮」之後，超過 35,000 家公司發起了區塊鏈計畫，領域之廣從個人金融（retail banking）到全球航運和供應鏈的都能見到其蹤跡。區塊鏈在中國各大產業持續發燒，連 Wittkopp 都說其他國家無人能及。」
根據麥肯錫最近的一項研究顯示，這些計畫正在顛覆一個已經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數位產業生態系。中國擁有 8.5 億網際網路使用者，成功的新創企業也超過全球四分之一之多。其中之一是總部位於杭州的螞蟻集團。這家金融服務巨頭在各領域擁有 50 多個區塊鏈的應用程式或 dapps 航運、保險索賠處理和慈善捐贈。號稱是中國版的 Google，百度就擁有 20 個 dapp，其中一個為中國「線上法院」處理了 3500 萬件數位證據。
區塊鏈的潛力不僅限於科技公司。中國工商銀行的一個部門開發了用於個人和企業用途的 dapps。保險巨頭平安用它們來資助公共工程項目。中國建設銀行使用的 dapp 已幫助當地銀行提供 了 1340 億美元的貸款。
區塊鏈倡導者兼工程公司 Red Date Technology 的執行長 Yifan He 說道：「區塊鏈將使我們的科技和社會運作更順利。 它可以讓世界上所有的 IT 系統像在一個房間裡一樣進行通信。」他預測 10 年後，所有需要兩方以上交易的交易都將應用到區塊鏈。
他也提到：「如今區塊鏈就像 1993 年的網際網路。那時，大多數公司都負擔不起新興網際網路（最初是五角大樓監管的公共基礎設施計畫）的入門成本。」
2020 年 4 月，中國創立由 Red Date 管理的區塊鏈服務網路 (BSN) 如同正式宣告押寶區塊鏈。它是一個基礎建設平台，協助私人單位，尤其是中小型企業，克服兩個最大的進入障礙——互操作性和高昂的成本。
「我們已經為你構建了一切，你只需連接到它並處理你的智能合約」Yifan He 說，他聲稱 BSN 內一個簡單的 dapp 的開發成本可能只有商業區塊鏈的 1%。
到 2021 年 4 月成立一週年之際，BSN 在中國以及約翰尼斯堡、北加州、巴黎、聖保羅、新加坡、雪梨和東京的 120 個「節點」上吸引了 20,000 名用戶和 2,500 多個計畫。北京新創公司 S-Labs 使用它開發了APP，已幫助 5,000 多家中小企業在大流行期間獲得了超過 5 億人民幣的貸款。 S-Labs 技術長李明表示，BSN 易於使用，因為它符合中國政府標準並幫助他們找到客戶。 BSN 最大的便利就是它的品牌效應。
如果繼續下去，這世代的年輕人將成為第一批區塊鏈原生代。 BSN 正在探索如何教學生，包括舉辦有現金獎勵的程式設計比賽。為了普及區塊鏈技術，BSN 已經將觸角伸及高中。 Yifan He 說道：「區塊鏈應該是一項基本技能，我們的想法是幫助更多人適應使用這項技術。」
6 月，Red Date 完成了 3000 萬美元的 具有全球影響力的 A 輪融資。來自沙烏地阿拉伯、瑞士、和泰國的主投資者除了參與會議也直接表明對中國主導領區塊鏈方面的支持。
在本系列的第二部分，我們將研究中國如何部署科技觸角（尤其是數位人民幣）以促進經濟和地緣政治的融合、跨越具體和虛擬基礎設施，以及擴展至柬埔寨乃至於加勒比地區的相關措施。
責任編輯：Chris
核稿編輯：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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